第一次见凌云霄,是在北境的战场上。他一身玄衣,银白长发束在脑后,墨龙枪舞得密不透风,妖气与煞气交织,却偏偏在斩杀最后一只魔怪时,抬手护住了身后吓得发抖的小侍女。
那时我总觉得,妖族都是凶戾嗜血的,可他不一样。他话少,却总在我力竭时,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;他看似冷漠,却会记得我不爱吃香菜,每次传膳都特意叮嘱厨房;他明明是能与天地抗衡的大妖,却会在我咳血时,眼底泛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。
后来才知道,他守了我百年。
冰棺里的日子是混沌的,却隐约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,带着清冽的妖气,日复一日地守在旁边。有时是他摩挲我玄龙枪的声音,有时是他低低的叹息,还有时,是他用妖气小心翼翼地护住我散逸的灵气,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。
他总爱憋着,什么都不说。我醒后他跟着我,我只当是担心我的身子,却没看见他转身时,耳根泛起的红;他吃醋时把我拽进花海,凶巴巴地吻我,我只当他胡闹,却没读懂他眼底藏着的怕——怕我再次消失,怕我不属于他。
直到那晚,他抱着我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说“等了一百多年,一点风险都冒不起”,我才忽然明白,这只别扭的妖,藏了多少深情在眼底。
他会在我处理公务时,默默递上一杯热茶;会在我练枪累了时,不动声色地替我揉肩;会在我闯祸后,一边骂我“逞强”,一边替我收拾烂摊子。他的温柔从不说出口,却像墨龙枪的枪杆,沉默却可靠,稳稳地托着我所有的任性与锋芒。
如今他就躺在我身边,银白的长发散在枕上,呼吸均匀。我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,他睫毛颤了颤,反手握住我的手,没睁眼,却低声道:“醒了?”
我笑了,往他怀里钻了钻。原来这只外冷内热的妖,早就把我当成了他的全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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