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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未说出口的重逢（第1页）

开学第一天的走廊里，人潮像流动的河。茉莉抱着一摞新书往前走，胳膊肘突然撞到一个坚实的肩膀，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。

“对不起！”她慌忙去捡，抬头时，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。

大东也正弯腰捡书，白衬衫的领口沾了点灰尘，额前的碎发比暑假时长了些。西目相对的瞬间，两人都愣住了，空气里飘着桂花的甜香，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还是大东先开了口，声音有点哑，像被夏末的风吹干了水分。

茉莉“嗯”了一声，想说“你暑假过得好吗”，想说“我地理考得不错”，想说“我想你了”，可那些话全堵在喉咙里，变成涨红的脸颊和捏皱的书角。她看见大东的耳根也红了，手里捏着本数学练习册，指节泛白。

两个人就这么蹲在地上，捡着散落的书，谁也没再说话。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射进来，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，像幅没画完的画。

上课铃救了这场尴尬。茉莉抱着书飞一般冲进教室，心脏还在砰砰跳，坐下时才发现，大东就坐在斜后方——还是原来的位置，只是暑假里空荡的座位，此刻被他填满了，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。

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，开场白就敲起了警钟。“初三是关键期，”她推了推眼镜，目光扫过全班，“都给我收收心，学习为主！不许谈恋爱，不许传纸条，不许上课走神——特别是某些心思活络的同学。”

话音落下时，茉莉感觉后颈有点发烫。她偷偷往后瞟，正撞见大东也在看她，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转头，脸颊都烧了起来。

原来他也在听。原来他也懂。

那堂班会课讲了什么，茉莉一句也没记住。只记得班主任说“不许早恋”时，窗外的桂花落了一片，像谁撒了把碎金；记得大东翻书时，书页发出“哗啦”一声轻响，像在回应心里的鼓点；记得自己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，又赶紧用“三角函数”几个字盖住。

班主任的话像道无形的墙，却没能挡住心里的种子。反而像给它浇了水，施了肥，让那些偷偷冒头的心思，长得更旺盛了。

下课的时候，大东递过来一张纸条。茉莉捏着纸条回到座位，展开来看，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：“晚上自习，我给你讲物理？”

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像他本人一样腼腆。

茉莉把纸条夹进课本，指尖抚过那个笑脸，突然觉得班主任说的“不可以”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有些心思就像春天的草，就算被踩了一脚，也会从石缝里钻出来，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。

她回头看了眼大东，他正低头做题，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，像落了层金粉。茉莉弯了弯嘴角，在心里悄悄回答：“好啊。”

有些话不用说出口，也能被听见。就像此刻，两颗年轻的心，隔着几排座位，正用同一种频率跳动着，在“不可以”的禁令里，悄悄藏起了属于他们的，甜甜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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